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茆卫东|扬州味道的灵魂

时间:2023-07-16 13:47:50 编辑:莆仙君

茆卫东

三伏天,晚上下班回家,一锅温粥,一盆咸鸭蛋,一碟酱小菜,入神,两三块大油火烧,人朝下一坐,暑气全消,汪老所说的人间小温,入心入怀。

一直住的老城区,所见所喜的扬州传统小吃比较集中,且丰富:冶春的徽州饼,大虹桥的郑记烧饼,鸿兴的牛肉锅贴,乐今园的炒面,小觉林的麻花和素菜包,蒋家桥的饺面,渡江路的大油火烧,小东门桥的油炸臭干子等,只记得这些了,还有许多,以后想起来再说。

其中的大油火烧,早先是在凤凰街一带购买,迎恩桥的东南角桥爪处,一对夫妻守着一个三轮车的摊,打火烧,打火烧的男人的双手和桥爪子的地面上均是印着一圈油渍。当时的迎恩桥是北门外大街与凤凰街、螺蛳湾桥的近路通道,而且买卖店家摊点密集,所以,车来人往十分繁忙,这个火烧摊的生意跟炉火一样红火,每回去,都得排队,少则五六个人,多起来的话,要拐弯,一等就是三五炉。但大家都愿意,边望呆边向炉子上盯两眼。这个打火烧的男人有一个优点,保证每一个排队的人都不空手。在这个火烧摊上,认识了作家、书法家梅静和管祥国两位老师,因为相互交谈,让排队的时间不再空寂,且学到了知识。

应该是四五年前吧,曾写过《扬州文化赋》《扬州地税赋》的扬州赋人储怀明先生,跟我说,扬州的烧饼,古旗亭的小孙打得不丑,好吃,实惠;谈火烧的话,味道透酥的必须是南河下西首的苏师傅。

先生这么一说,我就直接朝前跑,小孙的烧饼写过了,读过就是吃过,都说茆哥说得好。前两天,周日下午,天阴着,不晒人,步行至渡江路与南河下的交叉口,下坡,记得数着台阶,九阶就能瞧见汗流涞背的苏师傅,还有他那一排边灿黄稍焦的大油火烧。旁的不谈,先弄块尝一尝,苏师傅说不着燥,说着提起一把小铲刀,在火烧边沿开口放热汽,你再入口,满口油香葱香,以及碳火的香味。

苏师傅的大油火烧的酥,是一圈圈旋着叠着的层层酥脆,一咬即破即碎,品尝时,你得一手拿着,另一只手还须手掌向上,得窝着等着,能接着一捧的酥脆火烧屑末,头一仰,再往嘴里一送,一咀嚼,还须感叹,也是好享受呵。苏师傅介绍,他是扬州老饮服的,1979年学徒,跟着师傅学着打烧饼打火烧,下面下馄饨,手掌上的老法子老技艺,一直存着传着,,舍不得,爱得深,比如这一炉火烧,揉面打胚,塞入大油老葱,反复卷擀,一个步骤不少,都在照着三四十年前的一招一式,上炉炕烧,翻身掉向,全凭眼睛盯着,心里算着,至少十来趟翻转,才能炕出一炉焦黄流金、外酥里脆的大油火烧,味道地道,形式板扎,这才是老扬州传统小吃的滋味与油水。

一只大油火烧,馋人,迷人,正是有着一群像苏师傅这样爱扬州、懂扬州的老手艺人,守着传着老扬州味道,扬州方言叫拿魂,流行语叫,扬州味道的灵魂。